本書的價值,首先是在廣作參訂的基礎上對《詩經》名物做出了新的考辨?!对娊洝纺甏眠h,所載名物種類既多,又常見別稱異名,難以確解。作者“追索五方,親詳名物”(原書《跋》語),在細審各種經學文獻、子史著作以及醫(yī)類圖籍的基礎上,比照同異,潛心斟酌,揭示出包括“毛傳”、“鄭箋”、“集傳”在內的一批前人注釋的缺誤,提出了自己的新說,值得肯定。其次,全書取名“圖考”,即有意把考辨成果用圖像表現(xiàn)出來,使閱讀者開卷了然,又能收到“綜見見聞聞之類,極形形色色之奇”的效果(參見原書卷首戴兆春《序》),這就大大增加了本書的形象性和可觀賞性。粗略統(tǒng)計,書中各類草、木、鳥、獸。蟲、魚的圖像,達211幅之多。這些圖像,雖不是篇篇惟妙惟肖,卻可以說大都用筆精細,描摹真切,多有可資欣賞、把玩之處。在我國古代文化史上,《詩經》名物圖譜類的著作雖陸續(xù)出現(xiàn)過幾種,但多已散失(參見書末《跋》語),坊間偶見晚近的制作,則過嫌粗陋。就此而言,這本小書似乎也可以說是不可多得了。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還在于這本著作是出自一位日本漢學家之手。關于作者岡元鳳,我們迄今所知很少。查書中屢見“享保中來漢種”字樣(見《木部》“言劉其楚”、“投我以木瓜”諸條),似屬日本中御門天皇享保(1716-1735年)年間或稍后追記之語;又書后所附浪速木孔《跋》語,謂撰于日本光格天皇“天明甲辰”年,相當于我國乾隆四十九年,公元1784年。準此,則全書的最終寫定,必定就在這年或此前不久了。作者在18世紀中后期,能夠抱著敬慎其事的態(tài)度,堅持闡釋《詩經》的工作,不惜花費大量精力,說明中國經學、文學在日本的廣泛影響,也顯示了岡元鳳本人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熱愛,從一個方面反映了中日兩國文化交流與學術交流的源遠流長。作者自稱“纂斯編”的目的在于“以便幼學”(《序》),然而,由于全書具有如上所說的一些客觀價值,傳世以來頗受各方重視。在中國,光緒、宣統(tǒng)之際也曾不止一次被印行。然而,基于種種原因,卻迄今還沒有一個較好的整理本。有鑒于此,山東畫報出版社特約請山東大學副教授王承略博士,在全面訂正字句的基礎上,酌予注明資料的出處,并作簡要評說。原書圖譜,則力求保存原貌,精意印制,以饗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