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革和開放的推動下,我國社會正進行著一場深刻的變革。隨著社會主義商品經濟的蓬勃發(fā)展,隨著社會主義民主與法制、精神文明建設加緊進行,我國的民族精神獲得了新的解放。一些在長期的自然經濟和半自然經濟的環(huán)境中形成的窒息人們思想的舊觀念,受到了很大沖擊,無論在政治、經濟還是文化科學領域,都出現了許多適應社會進步趨勢的新觀點、新思想。然而,任何新思想、新文化的形成與發(fā)展,都是以舊有思想文化為基礎為前提的。要批判繼承它的一切有積極意義的東西,吸收并改造它的思想文化資料作為新思想文化的營養(yǎng)成份和組成部分,必須對舊有的思想文化進行深入的研究。何者當借鑒?何者當破除?何者當改造吸收?要做到心中有數。對小到某個領域,某個時期和某個方面的既有的思想或文化現象,大到沿續(xù)幾千年的傳統(tǒng)的思想文化,都應持這樣的態(tài)度。這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在改革與開放的洪流滾滾向前的今天,竟然出現了經久不衰的傳統(tǒng)文化研究熱、評價熱。人們用新的眼光,站在新的高度,重新研究與評價傳統(tǒng)文化。人們在思考著,在爭論著。結論雖不統(tǒng)一,但沒有關系,對傳統(tǒng)文化反思的本身已深化了人們對許多問題的認識,促進了社會歷史文化研究的發(fā)展。在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回顧反思中,人們對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的佛教也發(fā)生了很大興趣。在一些學校,舉辦了佛教文化講座。在一些學術討論會上,佛教與傳統(tǒng)文化成了討論的熱門話題。1986年第10期《文史知識》發(fā)表了“佛教與中國文化專號”,在各地書店立即被搶購一空。這是個好現象。作為專門從事佛教研究的社會科學工作者,一方面為此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又感到壓力。為什么這樣說呢?雖然從事任何一種研究都要付出艱辛的勞動,但從事佛教研究“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當一項研究課題確定以后,要從浩如煙海的佛教圖書中找出相應的資料,要花費極大氣力才能把用自成體系的艱深難懂的概念表述的佛教史實或理論,理出個頭緒。然而佛教研究成果發(fā)表的園地很少,研究者不容易被人理解。因此,當看到社會上有那么多人對佛教知識發(fā)生興趣時,任何一個從事佛教研究的人都會感到高興的。那么壓力又何來呢?那是因為,由于歷史的原因,我國的佛教研究還相當的落后,與我國作為北傳佛教的中心,曾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了大乘佛教的國家地位極不相稱。研究的人少,成果少。該研究的沒有研究,空白很多;該整理校釋的佛教圖書沒有整理校釋,可供學者方便使用的圖書資料太少。從近代以來,雖有一些比較優(yōu)秀的佛教著作行世,但遠不能滿足學科發(fā)展的需要。季羨林教授在《我和佛教研究》中充滿感慨地說:“我懂一些佛教歷史,也曾考慮過佛教在中國發(fā)展的問題。我總的感覺是,我們在這一方面的研究還非常落后。同日本比較起來,落后很遠。我們現在應該急起直追,對佛教在中國歷史上和文化史、哲學史上所起的作用,更要細致、具體、實事求是地加以分析,期能做出比較正確的論斷。這一件工作,不管多么艱巨,是遲早非做不行的,而且早比遲要好,否則我們就無法寫什么中國哲學史、中國思想史、中國文化史,再細分起來,更無法寫中國繪畫史、中國語言史、中國音韻學史、中國建筑史、中國音樂史、中國舞蹈史,等等??傊磺逵《任幕陀《确鸾?,就弄不清我們自己的家底。而且印度佛教在中國的影響決不限于漢族,其他兄弟民族特別是藏族和蒙古族,都受到深刻的影響。在這方面,我們的研更為落后。這種現象決不能讓它繼續(xù)下去了?!保ㄝd1986年第10期《文史知識》)筆者很同意季先生的話。作為從事佛教研究的人確實應當變壓力為動力,急起直追。當然,重要的還要得到社會各方面的理解和支持。既然佛教的傳入曾深化了人們對人生和宇宙的思考,豐富了民族文化,那么可以相信,用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對佛教進行深入的研究,對當前正確地對待和吸收古今中外的思想文化也是有借鑒意義的。世界宗教研究所佛教研究室真正全面開展業(yè)務是在“文革”后,特別是在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研究室的基本方針是以編寫學術專著,編纂系統(tǒng)性的學術資料為主,同時開展專題研究,適當組織力量編寫普及性的佛教知識讀物。齊魯書社去年初到世界宗教研究所約稿,希望佛教研究室能組織人編寫一本普及性的佛教知識的書,以適應社會的需要。我們研究后決定將編寫此書列入室的科研計劃。本書僅向讀者介紹佛教的一般性的知識。盡可能做到全面、系統(tǒng)。內容包括佛教的基本教義、重要的歷史人物、佛教在中國的傳播概史、以中國為中心的北傳佛教的重要派別、佛教基本典籍、佛教藝術等方面。在表述上盡可能通俗。采用問答體,根據問題難易各條目寫的篇幅長短不一。佛教的專門術語太多,有些很不好懂。雖在敘述中有意回避。但既然介紹的是佛教,難免要運用相當多的佛教術語。因為在行文中不可能一一詳加解釋,有些讀者在讀到這些地方時可能會有“釘子”的感覺。從整體看,讀者碰到這種地方跳過去讀也無妨大局。如果有興趣,可查閱《宗教詞典》或其它辭書。如果本書能對讀者有所裨益,我們將感到由衷高興。參加本書執(zhí)筆的不全是佛教研究室的同志。其中《世界宗教研究》編輯部的黃夏年、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的黃燕生、湘潭大學的何云、青海社會科學院民族宗教研究所的呂建福等同志,都是獲得碩士學位的年輕的佛學研究者。他們承擔了本書的大部分。本書在編寫中參考了國內外很多著作,限于篇幅和體裁而未能在書中一一注出,借此機會謹向這些著作的作者表示感謝和敬意。本書是多人執(zhí)筆,雖經通讀和修改,但各部分筆調和文風的差異還是相當明顯的。無論是編排還是敘述,肯定有失當乃至錯誤之處,歡迎批評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