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序 “京劇”和“漫畫”這兩件事兒,是我一生的酷愛。 先說京劇這事兒。我出生在偽滿時期的東北長春,記得四、五歲的時候,伊通河畔南關大橋邊上新開了一家名叫“和順舞臺”的小劇場,這個小劇場離我家很近。一到晚上,劇場都會傳出鑼鼓敲敲打打和“嗷”“咿”“啊”各異的聲音,好不熱鬧。出于好奇,有一天我偷偷溜進了劇場,戲臺上紅紅綠綠的大花臉、閃閃發(fā)光的刀槍劍戟、晃來晃去的雉尾官帽……眼前的情景一下子就把我牢牢地吸引住了。從此,只要一聽到小劇場里傳出鑼鼓點、胡琴聲,我就根本管不住自己,一門心思就想看戲。 可那時家境著實窘困,買不起門票,我只能每天早早就“潛伏”在劇場里,遇到有人來查票,我就機智地躲進“茅樓”,與他們捉迷藏。其間,沒少被他們像抓小雞似地扔出來。即便這樣,我仍然執(zhí)著地堅持每晚必到。久而久之,劇場的老板、老板娘和伙計都認識我了,見我這小毛孩子如此執(zhí)著,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就這樣慢慢地我和他們混熟了,有時還幫著小劇場打個雜什么的,我成了劇場里大家都熟悉的小戲迷。其實,那時我對京劇的劇情、流派、行當一無所知。再加上識字不多,只能憑記憶死記硬背那些大段的唱詞,憑感覺學著哼哼各種唱腔。 也就是從那時起,伴隨著看戲,我又迷上的畫畫這個事兒。每每看完戲回到家以后,戲里人物的形象在我的海里總也揮之不去。雖然我那時還弄不大清這些人物都誰是誰,可就是喜歡,想想都過癮。出于對京劇的喜愛,也為了在家也能過過戲癮,我就憑借腦子里的印象,把我看過的戲中人物統(tǒng)統(tǒng)畫了一遍又一遍。記得那個時候家里的墻上地下,門里門外,到處都有我用粉筆畫的戲中人。 我上學以后,對“戲”和“畫”的癡迷更是有增無減。課上,老師在臺上講課,我在桌上畫畫,課本作業(yè)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小戲人。被老師發(fā)現(xiàn)后,罰站、打手板那時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下學以后,哪怕是餓肚子我都會風雨無阻地往小劇場跑,有時馬路上看見大人扎堆唱戲,更會去湊熱鬧唱上幾口。這樣的日子大概和我相伴十幾年。 新中國誕生后,我參加了工作。這時有條件去大劇場了,也有機會看名家名角的演出了。通過看書聽廣播,知道了京劇劇情,了解了西皮、二黃、板式、轍口,懂得了生、旦、凈、丑,我成了真正的戲迷。我的畫筆從沒有放下,技藝也大有精進。每當心血來潮時我就會畫上幾幅漫畫投寄給報紙和刊物,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五十多年過去了,我的不同時期的作品在《連環(huán)畫報》、《漫畫》等全國和省、市級刊物上都有發(fā)表。 可以說,沒有京劇就沒有我的漫畫,沒有京劇也就沒有我的快樂生活。我現(xiàn)場看過馬連良、譚富英、裘盛戎、張君秋、周信芳等大師的精彩表演,與許多藝術家如康萬生、安平、倪茂才、裴詠杰等成為了摯友。一有時間,我就到茶館、票房聽戲、唱戲、評戲。一旦有名家與票友聯(lián)袂演出,我也粉墨登場,一亮戲嗓。最難忘的是2003年11月在CCTV-11《過把癮》吉林行京劇專場,我演唱了袁派唱段《長坂坡》,為自己留下了寶貴的畫面。 我今年已經七十有八。自從退休以后,除了看戲唱戲,我又花了很大的精力,把自己多年來創(chuàng)作的漫畫進行了整理,很多還進行了重新創(chuàng)作。在這二十多年里,我整理和重新創(chuàng)作了上千幅包括包公、諸葛亮、岳飛、關羽、李逵等人物在京劇舞臺上的漫畫形象。我還有幸得到了不少京劇名家為我的漫畫的親筆簽名,他們有袁世海、梅葆玖、尚長榮、譚元壽、杜近芳、李世濟、李長春、孫毓敏等等。特別有幸的是,著名漫畫大師李濱聲先生親筆為我題寫“漫畫京劇”書名,這一切都在我的《漫畫京劇》中有所呈現(xiàn),給這本畫冊平添了光彩。 我那已經仙逝的老伴何毅珍生前一直有個夙愿,希望我把多年對藝術的追求和熱愛的成果得以展示。我的長子佳琦為作品的正式出版傾力相助;我的次子佳琳一直為我創(chuàng)作提供生活服務。經濟日報出版社總編輯殷強先生對我的“京劇漫畫”非常欣賞,他用心從我上千幅作品中精選100幅周密策劃了《漫畫京劇》,還邀請了同為戲迷的出版社副社長梁曦先生為漫畫配上了文字。到此,故人可告慰,我心亦知足了。 我作為一名京劇和漫畫的愛好者,能用《漫畫京劇》展示真善美、揭露假丑惡,能用《漫畫京劇》促進國粹藝術的普及與傳承,樂哉!善哉!張純保 2015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