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已知眾兵將俱有歸心,也需要殺人來堵住眾將之口。 “皇上,敵營未下,先斬自家將軍,太不吉利?!弊诹_忙上前說道。
他與牟君才私交極好,又為姻親。牟君才敢對薛仁杲說眾人想回家,也自是有所依仗。
“哼!也罷,先寄下了你這顆狗頭?!毖θ赎街坏糜肿屓朔帕四簿拧?/p>
宗羅是他的中軍主將,也是他未起兵反隋時的結(jié)義兄弟,極得他的信任,他不得不賣宗 羅一個人情。
“多謝皇上,多謝宗將軍。”牟君才額上冒著汗珠說道。
“回營,明日再來痛罵世民小兒,非把他罵出來不可。”薛仁杲掃興地說著,勒轉(zhuǎn)紫紅寶 馬,領(lǐng)著眾將和護衛(wèi)騎卒向大營走回去。
“梁將軍?!笨熳呋卮鬆I時,薛仁杲心中不知怎么,忽然一動,叫住他的右軍主將梁胡郎 ,說道:“白天罵不出世民小兒,你們晚上去罵,罵得他們睡不著覺,明日自然會出戰(zhàn)?!?/p>
那李世民既然不想出來,只怕晚上罵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梁胡郎心里嘀咕著,卻并未出言 反駁,還響亮的答應(yīng)了一聲遵旨。
他年近五旬,是西秦諸將中年歲最大的一位將軍,也是薛仁杲眼中的一個“狗屁將軍” 。
但他這位狗屁將軍雖不算勇,卻很會拍馬,依然得到了薛仁杲的重用。
連續(xù)幾個夜晚,西秦兵馬都在唐軍大營外面叫罵個不休,確實吵得唐軍無法入睡。
但吵得長了,唐軍也就不以為意,晚上睡意重了,照樣一覺到天光。
只是睡雖能夠入睡,卻個個心里都憋了一肚子氣,人人磨拳擦掌,要沖出去與西秦兵馬決 一死戰(zhàn)。
梁實等大將也都憤悶至極,屢欲請戰(zhàn)。李世民卻整日呆在中軍大帳里,與柴紹、長孫無忌 、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彈棋、投壺,以為笑樂,絕不許任何人擅自入內(nèi),亦絕不出來與其他 人相見。
那彈棋據(jù)說為西漢成帝時大臣劉向所制,以石為桌,五尺見方,中間微凸,兩邊各置六枚 象棋形的木子,對陣二人各以指力使己方木子彈中對方木子,先擊中者為勝。投壺是在室中 置一口徑約六寸的銅壺,眾人依次站在十余步外,以箭投之,投進銅壺中多者為勝。彈棋和 投壺之戲都是宮庭玩樂,民間不甚流行,李世民先前也很少玩此類游戲。近些時來不知是他 因受封為藩王,身份高貴了許多,還是對別的游戲厭倦了,一頭扎在了彈棋、投壺之戲里, 四五十天來,技藝大進,已成為其中高手。
此刻他又和柴紹、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圍坐在大帳中的胡床上,彈棋為樂。
第一盤由長孫無忌上場和李世民對陣,結(jié)果他的六枚木子全被對手彈中時,他才僅僅彈中 對手一枚木子。
接著是房玄齡和杜如晦上場,房玄齡尚能擊中李世民兩枚木子,杜如晦則一敗涂地,連對 方一枚木子也未彈中。
最后是柴紹上場,他的技藝倒是不凡,雖仍是敗了,卻也擊中了對手五枚木子。
“哈哈哈哈!”李世民大笑了起來,說:“彈棋之技,貴乎心靜,唯靜才能克敵制勝。三 位先生俱為文士,氣度閑雅,怎么反倒不如紹弟這赳赳武夫心靜?”
“唉!我是沒法靜下心來?!遍L孫無忌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承認道。
“王爺,我軍曾敗于西秦,彼又鋒銳正盛,自當閉壘堅守。使其恃勝而驕,使我含恥而奮 。然今薛敵已驕,而我軍心已奮,王爺奈何仍不出戰(zhàn)?”房玄齡滿臉憂色地說道。
“是啊。古人云,過猶不及。如今天寒,再不出戰(zhàn),薛敵只怕要回歸金城。且軍心也不能 久奮不發(fā),久奮不發(fā)必疲,疲則不堪再戰(zhàn)?!倍湃缁薜?。
“紹弟,你有何高見,怎么不說話?”李世民沒有回答長孫無忌三人,轉(zhuǎn)頭問著柴紹。
“我也沒什么高見。不過,我曾得一神人夢中指點,言秦王爺必獲大勝,故心下坦然,無 甚憂慮?!辈窠B故弄玄虛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