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格里什知道促使警察局長打電話給蘇格蘭場,科特里―布里格斯先生起了主要的作用。當達爾格里什接手這個案子時,他和貝利巡官有過一次簡短的談話,從他那帶點狠意的敘述中很容易看出他為什么要打這個電話的緣故來,外科醫(yī)生從一開始就使得自己成為一個令人討厭的人,他的動機,如果它們能夠進行合理的解釋的話,曾經(jīng)引起過有趣的推測。一開始他堅決地斷言佩爾斯護士一定是被謀害的,說如果有人認為這件謀殺案與醫(yī)院里的人有牽連的話,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還說地方警察有責任將這個推測進行下去,應該毫不耽擱地找到并逮捕這個殺人者。當他們的調(diào)查沒有產(chǎn)生出什么直接的結果時,他變得不安起來。他是一個慣常喜歡使用權力的人,沒有它就不行。倫敦有些杰出的人士,他都救過他們的命,有些人還具有相當能損害人的能量。不斷地有電話打到警察局長那里,打到蘇格蘭場,有些是圓滑的,半辯解的,另一些則是直接地抨擊。由于負責調(diào)查的巡官越來越相信護士佩爾斯是死于惡作劇,結果惡作劇卻可悲地弄錯了對象,于是科特里―布里格斯先生和他的一幫同伙(coagitators)更加起勁地宣稱她是被謀殺的,更加加大壓力要求把案子轉交給蘇格蘭場。正在這時護士法倫又被發(fā)現(xiàn)死了??梢粤舷氲玫降胤缴系男淌抡{(diào)查部在這樁案子的刺激下必定會忙活起來,會把照在第一樁案件上的散射的燈光集中起來,聚焦在第二樁死亡事件上。正在這個時刻,科特里―布里格斯先生便選擇了給警察局長打電話的辦法,宣稱不必要作進一步的調(diào)查了,在他看來護士法倫是自殺,這是再明顯不過了,這只可能是由于她的惡作劇殺死了她的同事,產(chǎn)生了這樣悲劇性的后果,于是她由于悔恨而自殺了。而現(xiàn)在為了醫(yī)院的利益起見,要在招收護士學生之前以最小的混亂來結束這個案子,以不使醫(yī)院整個的未來受到損害。警察局對于這種喜怒無常的突然的轉變早已習以為常,但也不是說他們就很歡迎這種轉變。達爾格里什想,在這一切情況下,警察局長作出決定,叫蘇格蘭場的人來調(diào)查這兩起死亡事件,他認為這樣做是謹慎的,對此他表示相當?shù)臐M意。
護士佩爾斯死后的那一個星期里,科特里―布里格斯甚至曾經(jīng)給達爾格里什打過電話。早在三年前,達爾格里什還做過他的病人。那是一場并不復雜的闌尾切除術,那次手術留下的疤痕又小又干凈,叫達爾格里什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他認為這位外科醫(yī)生的專長在那時得行到了充分的報酬的。他決不希望自己被科特里―布里格斯利用來達到他私下里的目的。那個電話很令人為難,令他很不滿。他很有興趣地看到外科醫(yī)生顯然把那次手術看作了一件小事,他們兩個都把那件事給忘記了,這樣做是明智的。
達爾格里什沒有把眼睛從他的文件上抬起來,說道:“我知道你主張法倫小姐是自殺的這個觀點,對嗎?”
“當然,這很顯然是解釋得通的。你總不至于會說又有某個人在她的威士忌里放了點什么東西吧?他們?yōu)槭裁匆@樣干?”
“有一個問題,就是那個不見了的容器,不是嗎?就是說,如果它是毒藥的話。在沒拿到驗尸報告之前我們還不知道它是不是毒藥?!?/p>
“什么問題?沒有什么問題。那個酒杯是不透明的,隔熱的。那天晚上早些時候她可能已經(jīng)在里面放了些東西。沒有人會注意到。或者她在一個小紙包里放了些粉末,后來把紙包從盥洗室的馬桶里給沖走了。不存在什么容器的問題。順便說一句,這一次不是什么腐蝕劑,我看過尸體了,很明顯地看得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