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看見杰米?墨爾本夫人時,頗感驚奇。他推開椅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她一邊穿過值班室,一邊摘掉墨鏡,不安地在手上把玩著。
“布雷迪警官,方便的話,我想和您談幾句?!?/p>
“當然。我們?nèi)タХ仁??!彼麛D出一絲笑容,“但是,我不會用這里的咖啡招待您?!?/p>
“不喝。現(xiàn)在我基本上不喝咖啡了?!?/p>
“請哈蒙警官一起談嗎?”
“不必了。”
她走進那間狹窄的屋子?!拔襾硎切蝿菟?,無奈之舉。”她走到那扇小窗前,補充說道。至少這是扇窗戶,她心里思忖道,至少可以往外看看?!叭耘f有記者。雖然不似先前那么多,但至少有幾十個宿營守候在外面。我在四頻道已經(jīng)領教了他們的‘敬業(yè)’及‘火爆’?!?/p>
“我從來就不曾喜歡過他。”
她兩手放在窗臺上,放聲大笑。根本止不住,哈哈哈的笑聲洞穿了她自控的大堤。她的雙肩顫抖著,大笑轉(zhuǎn)成了啜泣。她俯在窗臺上,身體搖晃著,戰(zhàn)栗著,直到弗蘭克扶著她坐到椅子上,遞給她一盒紙巾,握著她的手。
他不作聲,靜靜地讓她宣泄。
“對不起,對不起?!彼龣C械地一張接一張地抽著紙巾,“這不是我此行的目的。”
“恕我直言,墨爾本夫人。你應該宣泄一下。壓抑得越久,爆發(fā)力越大?!?/p>
“朱莉很敏感。她在巨大的喧囂聲中,能覺察感知到一切?!苯苊孜亲?,“她哭的時候也會恣意飛揚?!彼艘幌绿弁茨[脹的眼睛,“你很可能為此而恨她?!彼勘成峡苛丝浚白蛱煳医o妹妹下葬。我拼命想讓自己解脫出來,但是葬禮上的情形不停地在我腦海里回旋?!?/p>
她長舒了一口氣;“我父母要帶奧利維亞回華盛頓。他們想申請完全監(jiān)護權(quán),然后把她帶走?!彼殖槌鲆粡埣埥恚_始方方正正地疊好,“為什么我要告訴你這些?我本打算告訴大衛(wèi),伏在他肩膀上痛哭一場。但是,不知不覺我進了車庫,鉆進了車里。我想講給一個沒有被卷入,而又不是全無瓜葛的人吧。結(jié)果就是你了?!?/p>
“墨爾本夫人——”
“叫我杰米吧。既然我都在你面前哭泣發(fā)泄過了,管你叫弗蘭克我也會舒服些?!?/p>
“好吧,杰米。你處在最艱難的時刻。你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太多的事情從四面八方一起涌來,你的確很難抉擇?!?/p>
“那么,我母親關于莉薇的決定對嗎?”
“我不是替你家人說話?!彼酒饋恚沽诵┧?,“作為一個父親?!彼贸鲆粋€紙杯子,繼續(xù)說道,“我愿意我的孩子,至少是現(xiàn)在,還是遠離這種紛擾和嘈雜好些?!?/p>
“是的。理智告訴我這是對的。”她的心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苦難和掙扎,“昨天上午,葬禮之前,我?guī)е蜣钡胶笤喝?。那里綠樹成蔭,似乎很安全。我想和她說說話,想讓她明白。今天早上報紙就刊登了我們倆在后院的照片。我甚至沒有看見攝影師在哪里,我不能再讓孩子遭遇這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