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所有特質的分量都不相等

讀人 作者:(美)喬艾琳·狄米曲斯


 

他很矮,深色頭發(fā),微胖,穿著得體又不時微笑,大學學歷,已婚,有兩個小寶寶,在高中教歷史,本身還是扶輪社(Rotary Club)社員;喜愛園藝和老電影,說話帶點南方口音,出身于一個溫馨慈愛的大家庭。他還有數千種其他特質,但我只有五分鐘來決定他到底能不能公正地審理我的客戶。線索這么多,時間卻只有這么一點兒!

這就是我在法庭上經常面臨的壓力。稍有不慎,一個錯誤的決定就可能害死我的客戶。但在法庭以外的世界里,我通常能有更充裕的時間,也能累積更足夠的數據來幫我歸納出模式。要注意的事情這么多,唯一能就某人的性格或理念去下判斷的做法,就是專注在那些最能預測出當事人言行舉止的特質和性格上。

十五年來,我為了數百宗案件而評選過幾千個人,我得到的教訓是,雖然每件案子和每個個體都不相同,但總有某些特質會較其他特質更能透露真相。請記住,這些特質多是一般性的(有時當然也有例外),但你會發(fā)現(xiàn)它們真的很準。

在律師團為一樁大案子選擇陪審員時,我們通常會仔細研究,找出所謂的“可預測特質”(predictive traits)——也就是在該宗案件上最可能影響陪審團做決定的特性。我們會借著電話進行小區(qū)態(tài)度調查(community attitude surveys),并對符合資格而又可能被征召的準陪審員們進行實地的模擬審訊(mock trials)。我們問盡所有問題,以收集當事人對該案件的看法;我們還會記下受訪者的年齡、性別、族裔,并問起他們的工作資歷、學歷、嗜好、婚姻狀況,看哪類的書和電視節(jié)目、電影,隸屬于哪個政黨、社交團體或兄弟會等等。我們也會問到他們的人生經歷,如在哪里出生長大、父母親的職業(yè)、家里有幾人、有沒有打過官司等等。之后,我們會再進一步挖出有關他們態(tài)度的線索,如對死刑的看法如何?覺得賠償過高嗎?覺得口頭承諾的意義應該不同于書面合約嗎?如果某人撒過謊,那他是否會不斷撒謊?

接下來,我們會把本案中的關鍵事實告訴模擬審訊中的準陪審員們,好探測他們的反應。 通過他們的回答,我們就能決定對本案持某種看法的人大概擁有什么樣的類型特質。有一個案子我們可能會發(fā)現(xiàn)年輕、單身、有大學學歷而所得又高的婦女會比較傾向站在被告這邊,而年長的藍領階級、已婚男士就比較偏向檢方。而在另一個案子中,當事實改變時,可能情況正好相反。

在研究了從仿真審訊中所得來的資料后,我們會為真正的準陪審員們準備問卷,這些問卷幫助我們判斷每一位準陪審員各具有哪些特質。雖然我們不能先問他們會怎么做判決,但如果我們能知道具有相同特質的其他人會怎么做判決的話,我們的猜測就有憑有據了。

接著,當律師團開始面對面地詢問準陪審員時,我們就專心注意先前我們認為最具指標作用的特質。同時,我們也會針對個別的陪審員的特色,提出問題,這也是過程中最關鍵的一環(huán)。就算大部分已婚的中年藍領階級比較偏向控方,也不代表某位陪審員也是如此。在口頭詢問時,我們可能會發(fā)現(xiàn)他以前被警方誤控過,所以對警方和檢控制度都很不信任。

這種過程,我在各式各樣的案件中重復了幾百次——不光是刑事案(criminal cases),還有涉及個人傷害(personal injuries)、違約(breach of contract)、勞資糾紛(employment disputes)、電影版權(movie rights)、家庭糾紛(family quarrels)和其他種種的民事案件(civil lawsuits)??梢哉f,沒有一宗案件逃得過我們的細細審視,因為我們的審視真的很全面而深刻,例如,我們會詢問對方對警方及其他公權力者的態(tài)度、個人何時該為他的行為負責、他對大型企業(yè)的偏見、資方對勞方的責任(及勞方對資方的責任)……

我在工作中面對的特質和理念,就和你在每家公司、每個家庭、每條街道和每個小區(qū)里會碰到的一樣。而我所得到的教訓正是放諸四海而皆準,其中的第一項我們先前就強調過了(在本書中還會再強調),那就是,所有的特質和性格,在不同人及不同處境下的意義都不一樣。其他我還歸納出了三項幾乎適用于所有人及所有情況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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