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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色前科(1)

我的最后一張底牌 作者:胡展奮


網(wǎng)絡多事。剛剛圍觀了“春節(jié)打拐”,騰訊網(wǎng)發(fā)起的“保護黑熊”又呼聲四起。這次輿情抗議的是“活熊取膽”。

說起“活熊取膽”,不是惡心你,全國最早報道且影響最大的又是本老漢的《熊場見聞》(見《現(xiàn)代家庭》1997年第11期)。

十四年來,它無數(shù)次地被各種文本嫁接、引用、改寫,以至于2009年11月29日的“中國保護動物記者沙龍”大會上,亞洲動物基金會創(chuàng)始人、世界著名保護黑熊活動家謝羅便臣在新華社記者唐師曾陪同下,見到本老漢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就是胡展奮?總算見到你了!

但本屆圍觀,我卻不好意思去騰訊“領賞”,因為頂著冠冕的我事實上卻有著不可告人的“虐猴”前科。心有戚戚焉。

1972年11月,百般無聊的我去云南臨滄專區(qū)耿馬縣的孟定農(nóng)場玩耍,接待我的是弄堂“皮大王”阿四。

這阿四,弄堂內(nèi)拜大王,到得農(nóng)場卻混得不怎么樣,因為桀驁不馴被貶往山坡看守苞谷地,苞谷者玉米也,云南多猴,嫩嫩的苞谷是猴子的最愛,他的任務就是發(fā)現(xiàn)猴子掰苞谷就打鑼,趕走猴子。

農(nóng)場離苞谷坡約十四里地,他一人,帶一條淘汰軍犬“癩疤”住坡腰的吊腳竹寮里,唯一的防身武器就是一把“卡瓦刀”,我去了就陪他。白天,竹寮里兩人對掰西瓜;晚上則涼風習習,數(shù)著星星談女人。

一日上午十時許,苞谷地一陣亂響,猴群來了,黑黑壓壓的一群,大的小的,雌的雄的唧唧咋咋地響成一片,我們聞訊立即拿起大鑼就亂敲,“癩疤”倏的一聲就竄進了密密匝匝的苞谷地,狗吠聲,猴叫聲攪成一團,頃刻,猴群四散。惟一金毛母猴帶一小猴落單,避犬不及而逃到芒果樹上,那樹高約四十米,面盆般粗細,“癩疤”自然上不去,猴也下不來,犬猴對峙,只聽得“癩疤”狂吠。阿四見狀,留下“卡瓦刀”,囑我別走,便一道煙地去農(nóng)場報信。我打量著母猴,兩眼都急紅了,炯炯地瞪著我,似乎也欺生,齜著牙三番兩次地往下沖,但每次都被白牙厲厲的“癩疤”咬回去。

母猴絕望了,哀哀地看著我,眼里似乎閃爍著淚花。我卻拿不定主意,幾次拽著“癩疤”的項圈想走而不果。未幾,阿四帶領人馬到達,母猴見狀,預感大事不妙,馱著小猴直往樹頂躥,好個阿四,掣過獵槍瞄個準著,“叭”就是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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