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在紙上簡短地解釋了事情經(jīng)過：蘇格蘭場沒有立案，自己想通知她們卻無法聯(lián)絡(luò)上，他又必須外出一小時洽談事務(wù)，稍后有空會再打電話給她們。

內(nèi)維爾闖進房間，手臂上搭著一件可怕的外套。他接過紙條，匆匆說了一句“告訴琳姨媽我可能遲到，她邀請我過去吃晚餐”就消失了。

羅伯特戴上他樸素的灰色帽子，到玫瑰王冠酒店去見他的客戶--一個老農(nóng)夫，也是英格蘭最后一位遭受慢性痛風(fēng)折磨的人。老人還沒到，而羅伯特這個通常很有耐心、有點懶散的好脾氣的紳士，這會兒卻有些心浮氣躁起來。他的生活方式顯然有了改變。之前，他對接辦的所有案件都一視同仁，抱有相同的情緒、付出相同的精力，辦案的速度也是一樣的。現(xiàn)在，他的興趣出現(xiàn)了偏移，其他的案子與之相比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坐在大廳里覆蓋著印花棉布椅子上，眼睛盯著旁邊咖啡桌上皺巴巴的過期雜志。唯一當期的是一份《守衛(wèi)者》周刊。他極不情愿地拿起來，又一次想著那干硬的紙張讓人的指尖感覺多么不舒服，鋸齒狀的邊緣讓他不禁咬起了牙。那是一份收集了抗議活動、詩歌和迂腐評論文章的雜志。抗議活動欄里有內(nèi)維爾未來岳父的文章，他用四分之三的專欄篇幅對英格蘭拒絕給予一個逃亡愛國者政治庇護大加指責(zé)。

這位拉伯洛的主教很久以前就將基督教哲學(xué)擴大到認為處于劣勢的人永遠是正確的。因此一直頗受巴爾干半島的革命分子、英國罷工委員會，以及地方監(jiān)獄中罪犯們的歡迎。（最后這個團體中唯一的例外是那個積習(xí)難改的慣犯班迪·布萊思，此人對主教極為藐視，卻相當尊重地位與主教相當?shù)目らL；對他而言，眼淚只不過是一滴水，主教講述的感人故事也只是笑話罷了。）長期關(guān)押的罪犯們譏誚地說，主教這個老男孩什么都相信，你可以輕易地取信于他。

要在平時，羅伯特還會覺得主教有趣好笑，今天他卻有些煩躁。他試著讀了兩首詩，一首都不喜歡，于是他把雜志又扔回茶幾上。

“英格蘭又做錯事了？”本·卡利問道，他正經(jīng)過羅伯特的椅子旁，停下來向剛被扔在桌上的《守衛(wèi)者》點點頭。

“哦，卡利?！?/p>

“只有一個大理石拱門①還能顯出昔日的富裕，”身材矮小的律師說道，不屑地用被尼古丁熏黃的手指輕彈著紙張，“要喝一杯嗎？”

“謝謝，不過我在等韋亞德老先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輕易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