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4月，我正式調到了中國紡織品進出口公司北京市分公司，成了商情科的一名管出口商品商標和包裝裝潢工作的干部。

進入角色我才明白，為什么公司要調一名管商標的干部，而不急于找一個設計商標的美工。因為，隨著出口商品的不斷增加，那時候公司需要設計的商標和包裝實在太多。公司大量的設計工作都“外包”給了北京市二輕局裝潢設計室和北京市北苑監(jiān)獄勞改所這兩個地方，偶爾也有安排到北京市美術公司的。所以，光是安排設計和對設計反復提出修改意見，以及安排印刷等一些工作，就夠一個懂專業(yè)的人忙活的了。

好在我對這個活兒挺有興趣，很樂意在工作管轄的領域里與方方面面打交道：

二輕局裝潢設計室，位于東四沙灘附近的嵩祝寺，是我畢業(yè)那年新成立的。設計室的大部分設計人員，也是工藝美術學校當年畢業(yè)的一些同學。我的老鄉(xiāng)吳基元、好朋友王存真、馬曉光等同學都分配到了這里，另外還有中央工藝美院、四川美院、浙江美院、魯迅美術學院等學校分配來的畢業(yè)生。這里的設計隊伍十分龐大，是那時北京市的一些進出口公司經常安排商標和包裝裝潢設計任務的地方。

北苑監(jiān)獄勞改所，有個由6名勞教人員組成的設計室。他們當中有知名的畫家或設計師，手底下的功夫十分了得。其中，我熟悉的一個人，就是經不起“三年自然災害”的饑餓考驗，因為畫了幾十斤糧票，而被送進了班房里。

由于有這種特殊背景，“北苑”設計室好像特別“聽使喚”。所以，那時公司的絕大多數商標和包裝，差不多都是經由“北苑”之手設計的。

我記得，那個年代把“的確良”叫“的確涼”。由“北苑”起名、設計的“冰山牌”棉的確涼商標，剛設計出來就受到了各方贊譽，后來還成了中國出口紡織品的著名商標。

印刷業(yè)務大部分都安排在東琉璃廠楊梅竹斜街的北京市商標印刷二廠。這個廠除了有一臺海德堡膠印機之外，其余的設備，都是一張張手工續(xù)紙的四色鉛印機。然而，這個廠的印刷質量，卻是那個年代北京市最好的。究其原因，就是從管理人員到業(yè)務人員；從技術員再到技術工人，人人對工作兢兢業(yè)業(yè)、認認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