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遇見他的時候,我正處在青春的末端,雖然算不上青春洋溢,但由于我業(yè)余時間又習芭蕾、又做運動,整體狀態(tài)相對于同齡人似乎要更好些。
我承認,我是個對年齡異常敏感的女人。記得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我的日記里寫滿了告別青少時代的話語。印象深的是自己提醒自己:二十歲以前犯錯誤別人或許原諒,二十歲以后則不,你是大人了,別人不可能也不應該再原諒。在那個時候,我把二十歲定位成真正的大人。而事實也一如我的認知。
三十歲的生日,我選擇獨自一人坐在酒吧,坐在一個昏暗的角落里,滿腹傷感。或許我在哀悼青春的逝去。年過三十,無論如何已不再年輕,不能再被稱作年輕的女子,對這個名號的逝去,女人值得花一個夜晚去傷感。
以我現在的心態(tài),著實再難描述三十歲的心境。只記得年過三十,日子就飛似的快起來了,快到自己心驚肉跳,快到什么都來不及細想。那幾年,業(yè)務上已經小有收獲,“徐俐現象”正在業(yè)界盛行,我似乎可以略為放松一些,籍此仔細想想自己的生活,還有自己多年搖擺的情感。
想的結果,就是自己搬出來,一個人生活。
對我過去的生活,我心存感激。我的前夫及一家人在我的事業(yè)上給予了無條件的支持。記得在決定是否進京的問題上,孩子的爺爺堅定地說:去吧,兒子交給我們你盡管放心,雖然不如你教得好,但凍不著、餓不著,怕什么呢?兩位老人現在都已八十多歲,年年春節(jié)我都讓兒子回長沙陪老人。兒子六歲以后,再也沒有同我這個做媽媽的一起過過春節(jié)。我不得不承認,生活有時沒有辦法,感激歸感激,婚姻是婚姻,當日子細膩到必須以分秒來感受的時候,有些分秒就跳不過去了。
曾經去看過一次老人,面對年老的他們,面對喊了多年爸爸媽媽的公婆,當時我忍了又忍,還是禁不住淚流滿面。老人并沒有多說什么,好像什么都不曾發(fā)生,婆婆甚至還寄希望于我們可以復合,而我心里知道,這一次離開就是永久地走了。走了,斷然就不回頭了。
說到調整自己的婚姻,我有個基本觀點,即女人最好不要拖到三十五歲以后。我第一次意識到記憶力的衰退大約就在三十五歲,當時的感覺沮喪至極。無論多么自信的女人,自然規(guī)律的告誡都是實實在在的。而且,除非你異常杰出,男人終歸要找的是女人,男人的自然屬性決定了他想找的一定是盡可能年輕的女人。你可以認為他們沒勁,但你沒辦法改變他們這一天然的身心趣味。
在我還不到三十五歲的時候,我已經聽到多個比我年長的女性朋友告訴我,三十五歲是個坎兒,記憶力衰退,身體長贅肉等等,這些在年輕的時候根本不用擔心的生理特征都依次呈現,一旦出現就再難有回調的余地。年齡到了!她們都是這樣感嘆的。
懷著這樣的感嘆來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是需要運氣的。相對于二十五歲,三十五歲的選擇余地已經很小了,如果你還真正渴望愛情的話。
我這樣說,并不是否定年長者之間可能的愛情。我從來都認為年長者的愛情應該無比純美。前一陣子看黃宗英女士和馮亦代先生之間的情感書信,書名曰《純愛》,一位年屆七十,一位年過八十,戀愛期間通信之頻繁,表達情感之熱烈, 著實讓后輩羨慕和感動。“娘子,親親你,抱抱你,吻吻你,愛撫你,恩恩愛愛的小寶貝……”馮老的信就是這樣開頭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