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船雨難啊,不給對手制造麻煩,南洋就喘不過氣,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南洋毀掉。周船雨請這二位來,正是此目的,她要針對南洋競爭對手海寧船業(yè)下一盤大棋。這盤棋只能贏不能輸。
“舅舅。”周船雨沖風(fēng)塵仆仆的舅舅喚了一聲。舅舅笑了笑,目光往另一邊唐默臉上看了看。
“哦,舅舅請放心,有些事,我是告訴了唐小姐的,舅舅不必太在意。”周船雨解釋。這么些年,除非單獨場合,或是舅舅家,老者才容許周船雨這么稱呼他。一旦到了外面,只要有第三者在場,他們之間的稱呼馬上就會換成另一種。老者稱周船雨周小姐,或者周總。船雨呢,稱舅舅“老師”。
“那就好,那就好?!崩险咭贿咟c頭一邊沖唐默說:“唐小姐快請坐?!?/p>
包間的奢華還有講究,的確讓人意外,縱是唐默這樣見多識廣的人,也有種受寵若驚的喜悅,當(dāng)然壓力也更大。唐默雖然在此前有了一些經(jīng)歷,但對此行周船雨交付的任務(wù),心里還是不大有底。在她看來,這次任務(wù)能否順利完成,關(guān)鍵在這位老者。但就第一印象,唐默對老者不大放心,或者期待有些高了。所以剛才一直拿目光打量老者,是覺得老者太過平常,完全不像傳說中那么神奇。
獲取的信息顯示,老者被稱之為中國船神,是中國船業(yè)界一位巨人,他經(jīng)歷豐富,為人卻極為低調(diào)。尤其在國內(nèi),幾乎不怎么被提起,他的一大半名聲,來自國際船業(yè)對他的尊重。對了,老者跟她一樣,也有過一段英國工作的經(jīng)歷。
可唐默除了慈祥,似乎在老者臉上捕捉不到其它。而之前剛剛結(jié)束的一次任務(wù),跟她搭伴的則是一位既精明又風(fēng)趣且很浪漫的長者,到現(xiàn)在,唐默腦子里還是他的影子。
“唐小姐好像有疑問?”
周船雨一眼捕捉到唐默臉上的疑惑,不客氣地問。周船雨心里,是不容許別人對舅舅不敬的,如果不是這次任務(wù)艱巨,她才不忍心讓舅舅親自出馬。她曾答應(yīng)母親,一定要讓舅舅安享晚年,絕不給他帶來任何麻煩。
可是……周船雨不由得又想起了哥哥。這個時候,哥哥周船奉怕是正跟某個女人熱火呢,跟一些腐敗的官員在一起醉生夢死也說不定。哥哥這輩子有兩大嗜好,一是跟官員交朋友,二是玩女人。
周船雨到內(nèi)陸才兩年,就已認識了不少官員,上到省里部里要員,下到基層派出所長工商所長,哥哥這方面興趣大得驚人,精力更是旺盛,只要他覺得哪個官員有用,一準(zhǔn)用盡全身解數(shù)。他像一個滿世界撒網(wǎng)的人,網(wǎng)里盡是些手握權(quán)力的人。他樂此不疲,恣意地在這些人身上花代價,按他的說法,他是在投資。
“沒有哪項投資能比這個回報高啊。”哥哥如癡如醉地說。這是實話,哥哥的確嘗到了甜頭。南洋這些年無節(jié)制地擴張,跟各級官員對他的回報是分不開的,周船雨也充分感受到這點。
可是,沒有哪個買賣是只賺不賠的,哥哥太過自信,他認為吃定了官員就吃定了這個世界,殊不知,這個世界是多面的,官員更是多面的。你周船奉能吃定,人家遲兆天照樣能吃定。官員一張嘴,不只是吃你一家,再多人家也敢吃。吃著吃著,問題就出來了,人家不可能只把利益給你一人,要權(quán)衡、要兼顧。兼顧的過程其實就是他們這些被吃方博弈的過程,較量的過程,也是你死亡的過程。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可能存活下那么多狼,一個物種要生存下去,必須要有其他的物種消失。企業(yè)競爭是這樣,人類競爭同樣這樣,世間萬物大都逃不過這個理。但哥哥從不去想自己會被滅掉,他的自信到了瘋狂怕人的程度。至于另一個愛好,周船雨更是深惡痛絕。她原來敬重的哥哥,曾經(jīng)引以為豪的親人,女人方面,竟然狂野到讓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