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心嗎?朕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朕還會不會開心了?!?/p>
他是個冷情的帝王,狠虐是他給人一貫的感覺,可今夜,他似乎只是一個癡情的男子、無奈的兄長,這讓半月彎很不適應。無措的感覺讓她失去了平日的判斷,急急地道:“皇上,就寢吧,夜深了?!痹捖?,她后悔不迭。
可他卻再一次給了她驚喜,他竟真的自行走向了龍榻,張開雙臂道:“為朕更衣吧?!?/p>
她緩緩行至他跟前,雙手取下他腰間玉帶時,卻又聽他對她耳語道:“你真的很特別。”
她的手一抖,玉帶幾乎脫手而出,心兒跳得越發(fā)快了。只是,為何?
他睡得很安穩(wěn),半月彎并未守候多久,便放下了明黃錦帳,隨后急匆匆地出了殿門。
大殿外,俞婧婉仍跪在那里,雙眼如桃,顯是哭了許久。
她疾行幾步,到俞婧婉跟前扶她,“娘娘先起來吧,皇上已睡下了,明日……”
半月彎話只說了一半,俞婧婉已猝然伸手,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明日?本宮能活著見到明日的太陽已是萬幸,若是你的話能信,本宮也不至于此。沙迷蝶,你對得起本宮?”
臉被打偏至一邊,半月彎口中腥甜,已嘗到了鮮血的滋味,想解釋,卻又瞥見不遠處俏生生立著的梓桐,終是忍了氣道:“娘娘先回宮吧,皇上睡下了?!?/p>
俞婧婉顯然不曾想到半月彎的表情會如此平靜,雖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也只是狠狠咬牙,拂袖而去。
想起她怨毒的眼神,半月彎心內(nèi)沉沉,化作郁郁一嘆。
梓桐此時走了過來,奇怪道:“迷蝶,婉妃為何如此對你?”
心知她一定會問,半月彎早已想好了說辭,“姑姑,婉妃娘娘怪奴婢亦是應該的,奴婢只是好心,卻不想壞了大事。”
“你做了何等錯事?”梓桐是何等精明之人,馬上便起了疑心。
半月彎假作不懂,老老實實地回答她:“姑姑當知奴婢與婉妃娘娘本也熟識。前些日子,娘娘見奴婢調來鸞鳳殿,便托了奴婢注意一下皇上的喜好,說是希望在年宴上博皇上一笑。奴婢聽說皇上最愛萱妃舞姿,便也將此事告訴了婉妃娘娘,不想竟惹得皇上不快,還連累了婉妃娘娘。”
“原來如此,你啊,這回真是做錯事了?!?/p>
梓桐快人快語,半月彎卻是心內(nèi)一沉。方才君卿夜已提及《踏雪》,只是并未言明,現(xiàn)在梓桐又是這種表情,卻令她對此事不得不上心了。
“姑姑,奴婢聽說您當年是服侍過萱妃娘娘的,可否告訴奴婢,為何皇上看到如此美妙的舞姿還會生氣?”半月彎問得虛心,換上一臉無知的表情。
梓桐細細看她幾眼,倒也真是信她不解內(nèi)情的。
只是錦宮之中,說得多便錯得多,梓桐雖然明了一切,卻也不敢胡言,只道:“有些事,不知道也不是壞事,你且記住一點,不要再胡亂指點便是。婉妃娘娘能有今日實屬不易,便不要再生事端了?!?/p>
“姑姑教訓得是,只是奴婢心中有愧,不知以后如何面對婉妃娘娘?!卑朐聫澮荒樆谝猓挂膊⒎侨刻摷?,如此失誤,實在不該。
“做錯了事,便是要受罰的,婉妃娘娘不過賞你一記耳光,已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了。你以后小心侍候皇上便好,后宮妃嬪之事少摻和的好,懂嗎?”在錦宮,梓桐算是老資格的一輩人了,再過不久,她便年滿二十五,到了離宮的時候。正因如此,她最近已收斂許多,大多時候都會很耐心地教導新人。是以,今夜才會對半月彎如此和顏悅色,若是以往,她斷不會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