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 鬼妻

孟加拉民間故事 作者:許地山


從前有一個婆羅門人,娶了妻還與他母親同住在一起。在他底房子附近有一個池子。池邊有一棵樹,一個女鬼散金尼住在那里。散金尼是一種白晳的女鬼魂,常于深夜站在樹下,乍看見很像一副白布懸著。有一晚上,婆羅門人底妻子因事到池邊去。她經過樹下,不意觸犯了散金尼。女鬼于是對她發(fā)怒,就把她底喉嚨叉著,到大樹邊,把她仍在樹洞里頭。婦人再洞里嚇得幾乎死去,動也不能動,只是躺著。女鬼把婦人底衣服脫下來,自己穿上,慢慢地去到婆羅門人家里來。婆羅門人和他底母親都不理會這個變故。他想著妻子是從池邊來,他母親還以為來底時她兒媳婦。

第二天早晨,母親發(fā)現(xiàn)了那女子不像她兒媳婦。她知道她兒媳婦底體格很軟弱,做事很慢??墒乾F(xiàn)在她完全改變了,她底身體也不見得疲弱,她做底事很快,老婆子不做聲,她不把這事告訴兒子,也不盤問她底兒媳婦,她只慶幸她兒媳婦已經變成一個新人。不到幾天,老婆子底疑懷越來越大。不但她兒媳婦近來飯做得很快,即如教她到隔屋去取東西,在平人還沒走到底時候,她已經取來了。因為鬼靈是不用走底,他要望遠取東西,只伸長手臂就可以。她底四肢都有伸縮底能力。她底身體也能夠透過墻壁,不必從門戶出入。她這樣的行為,有一天被老婆子看見了。她教兒媳婦拿一個盤子來。那盤子本離她很遠,她無意中就伸長手臂去把它取來。她這樣做了兩三次。老婆子看見這怪事,也不做聲。自此以后母子們就很注意那婦人底行為。有一天,老婆子明知屋里沒有火,她兒媳婦也沒出去取火,很奇怪的是她看見有火焰從□里冒出來。她跑進廚房,看見她兒媳婦并沒用火煮飯,只把她底腳放在□里,火焰就從那里冒出來。母親把所見底告訴她兒子。于是他們斷定那女人不是他們底媳婦,乃是一個鬼魂。

兒子越看出她不是一個人。他所看見底也和他母親所見底一樣。他就去請了一位騙鬼底巫師來。巫師要試驗她是不是鬼靈,就用郁金香在她底鼻下燒著。這種試驗是很準的,因為無論是男鬼或女鬼,都不能聞郁金香底煙味。巫師把郁金香點著,拿近她身邊底時候,她便大聲嚷起來,望外逃走。現(xiàn)在全屋底人都知道她若不是女鬼,便是被鬼靈附體底女人。巫師把她拿住,問她到底是什么人物。她最初不肯說出來,巫師就要用鞋底來打她。鬼說話時,聲音常從鼻子發(fā)出來。這次她底聲音完全帶著鼻音,說她是住在池邊樹上底散金尼,她把婆羅門人底妻子仍在樹洞里,因為在一天晚上,女人觸犯了她。她說現(xiàn)在若到樹洞去把她扶出來,還可以使她復活。

婆羅門人趕快到樹洞里將妻子救出來。她已經半死,不省人事,用了許久底工夫才把她救活了。女鬼被巫師用鞋底掌了很多下,用符咒來壓她,不許她在侵擾婆羅門人底家庭。她都承認了,巫師才放她走。自此以后,婆羅門人底妻子漸漸強健起來。他們同住著,以后生了許多子息,同過愉快的日子。

“我底故事說到這里算完了,

那提耶棘也枯萎了。

那提耶呵,你為什么枯萎呢?

你底牛為什么要我用草來喂它?

牛呵,你為什么要人喂?

你底牧者為什么不看護我?

牧者呵,你為什么不去看牛?

你底兒媳婦為什么不把米給我?

兒媳婦呵,你為什么不給米呢?

我底孩子為什么哭呢?

孩子呵,你為什么哭呢?

螞蟻為什么要咬我呢?

螞蟻呵,你為什么要咬人呢?

喀!喀!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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