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既具雛形,日漸進化,由簡就繁,由質(zhì)而文,遂與號為象形文字者異致。在黃帝時,已有所謂繪畫者,如畫蚩尤之像以弭蠢亂;圖神荼與郁律之形以御魔鬼。帝又旁觀翚翟草木之華,于衣裳染以五采為文章,其形式如何,無從考見,但就陶器及其他工業(yè)品等證之,則章之在衣者:一、日輪中有三脛之鴉,二、月輪中有兔搗不死之藥,三、星辰,四、山,五、龍,六、雉。章之在裳者:一、寶杯,二、杯連座二水草,三、火焰,四、粉米,五、斧鉞,六、文字,形似亞字。是則取形傅色,應用繪畫以章衣裳矣。至其取對象于日月星辰山龍水草火焰米粉斧鉞,則當時人之宇宙觀念,生活狀況,皆可推想知之。蓋其制作之動機,系人生的,而非藝術的。故時人無有以畫為專藝者。
其后歷唐而虞,世稱郅治,文教大興,會宗彝,畫衣冠,應用繪畫之處愈多?!?span id="wxogxow" class="kaiti">尚書·益稷》:“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以五彩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孔安國云:“會五采也,以五采成此畫焉。”《漢書·刑法志》:“蓋聞有虞氏之時,畫衣冠異章服以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時人始有以畫名者,則舜女弟首也。首與二嫂諧,嘗脫舜于瞍、象之害,《列女傳》亟稱之。宜其造化在心,別具神技。昔人謂通于天事者,莫如河,河有圖,而龍馬出之,天地自然之圖畫,莫先于此,是說附會怪誕,不足辨詰,或謂中國畫祖,實為首者。是殆首之前,雖有圖畫,究屬為極幼稚之線描,即有見用于事物,無非為似文字非文字之雛形畫?;蛴行卫志?,色彩雜傅,如黃帝之染衣裳。要亦不足當美術之稱。及首出,則似有大貢獻于繪畫,使繪畫之事,自成為我國美術之一體,雖非始作畫者,亦足當畫祖之稱。顧首對于繪事,究有何種貢獻,卒以代遠無考。至唐張氏彥遠見《穆天子傳》“封膜晝于河水之陽”即誤以封為姓,以晝作畫,強加附會,尤屬紕繆。故論畫祖者,求之史皇則太遙,傅為封膜則更誕,似當以首為正。何則?虞舜之時,吾國一切文教雛形,業(yè)已確定,際此時代自應有此創(chuàng)作也。自是而后,我國繪畫,不獨不與象形文字相混,且在美術上獨立一門戶焉。
今以首為畫祖之說為信,則似在首以前,實未嘗有所謂書,有所謂畫,不過有如是之一種描線與色彩,實用于生活上各事物耳。其后美術進步,人知書畫之分,因追擬古跡,某者為畫,某者為書;不知初民固混視書畫為有時實用上必需之符號而已。如黃帝之染衣裳,虞舜之畫衣冠,亦不過作一種有色彩之符號,以分等級別上下。畫在實際應用中,已寓有禮教之意義。本時期繪畫之概況,略以圖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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